石成金叼着根烟头,把那张百元大钞对着灯光仔细照了照,手指头再弹了弹,捏了捏,眉头仍然不肯松开。他吐出一大口香烟,把那张钞票递还给了车窗里的一位司机,“换一张呗。”
那是一辆外地牌照的黑色普桑。星辰度假村大门口附近的路边,三三两两共停了十几部类似的黑车。司机们都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或翘着二郎腿看报,或抽着烟闲扯。
石成金面前的这位司机中年模样,穿着衬衫,他面露难色,指了指手边的零钱匣,“没得换了,你还不信我吗,怎么可能是假的?我的钞票还不都是那些小姐给的,她们每回下了班坐我车,递过来的一百块我都不用看就知道是真的,客人给小费会给假钞吗?我开了这么久的车了,还没有从小姐手里拿到过一次假钞!”
石成金不以为然,皮笑肉不笑地怪笑了声,“她们递给你的是不用看,那肯定是真的,可你递给我的,还是得看看的。闲话少说,换吧换吧!”
司机无奈地两手一摊:“没钱换了啊,你还是不信我吗,我要是给你的是零钞,兴许还可能有假,可一百块的钞票我肯定是从小姐那来的,不会有假…”
石成金听得不耐烦了,深深吸了口烟,往司机兜里瞄去,“我瞧你不是还有一堆十块钱的吗?十张也是一百,拿来吧!”说着,把手里那张百元大钞晃了晃,塞了回去。司机吸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却见石成金身后不远处一个阴暗小角落的两名彪形大汉微微上前了两步,目光好像是在盯着这边。他脑筋里飞快转了转,只得又在包里翻找起来,找着找着,一张百元大钞露出了一角,石成金眼尖,一把抽了出来,眯起眼睛仔细瞧了瞧,紧紧绷着面孔。司机尴尬地笑道:“呵呵,我刚刚没发现呢,原来还有一张啊…”
石成金把那张钞票研究了一遍,嘴里淡淡地“嗯”了声,像是放行的指令。他瞟了一眼司机,一口把烟头吐在地上,随意用脚底碾了两下,调头离去了。
两位彪形大汉不动声色,抬起腿就跟了上去。就这样,三个人一前两后的,绕过了停车场走了一大圈,准备从星辰度假村的后门进入公司。
快要进入后门时,石成金回头瞥了两人一眼,简略道:“还是那句话,少说话,多做事。懂?”
两人纷纷点头,紧紧跟着石成金的步伐,很快就进入了公司。
何俊毅已经在后门入口处等候着了。与他一起看守后门的还有一位年轻的保安。见三人进了门,两人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那两位壮汉身上。他们身高接近一米九,即便穿着外套,也能看出浑身都是厚实的肌肉块,站在那就像两座无懈可击的堡垒。何俊毅微微扫视了他们一眼,他们不动声色,神情看似平淡,在目光交错的那一刻,何俊毅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皱起了眉头。
他打量了石成金一眼,没理会那两个壮汉,“老瘪三交钱了?”
石成金一愣,随即嬉皮笑脸道:“那是当然的啦,有我在,他交也是交,不交也是交!想靠我们场子混饭吃,美得他!出租车停门口都要每个月交钱,他还想做例外?”
何俊毅打量了他一眼,冷不丁来了句:“你刚刚抽烟的样子真迷人啊!”
石成金眼珠一转,忙换上了一副讨好相,“哎,哎,烟瘾犯了,在外面,一下子忘了啦…”说着,忙把兜里那一叠厚厚的百元大钞递了过去,“喏,都在这里咧。”
何俊毅淡淡地嗯了声,接过钱来,慢条斯理点着钞票,许久,才把那叠钱给点完,目光又在石成金身后那两个彪形大汉身上扫了一眼,这才若有似无的问道:“这就是你介绍过来那两个?”
石成金笑了,“当然,”他走过去把那两个壮汉的胸肌拍得梆梆直响,一脸自豪的介绍道:“我没骗你吧,特种兵出身,就是不同凡响,绝对能打。有他们看场子,绝对没话说,我这种货色的在他们面前就跟蚂蚁一样的啦…”
何俊毅眼角冷冰冰地扫过石成金,随口道:“既然你是蚂蚁,那还留在这干嘛。”
石成金转了转眼珠,忙换上满脸堆笑讨好道:“哎呀,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跟我板着脸那么认真做什么啦,好凶的啦!”
何俊毅上下瞄了他一眼,没理他,视线转向了那两个壮汉,板着脸道:“是哪里人?”
“他们都是…”石成金刚想开口,便被何俊毅一个眼神堵住了口,那眼神不怒自威,像是在说“我问的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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