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的动作远没有当初的叶莺激烈,可口中的怒骂却比当初叶莺所说的更为诛心。
贺景升听得满腹恼火,却又没法对一个刚刚丧女的母亲恶语相向,只得咬牙把她攥着江阙衣襟的手掰了开去,拽着江阙避远了些。
“你别听她胡说,”贺景升愤愤道,“她说的那都是什么屁话,这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江阙并没有应声。
那天的他沉默至极,从始至终都未曾给过一句回应。
他没有说“我没事”,也没有故作不在意,只站在滂沱的雨中,任凭雨水从发梢滴落,神色无悲无喜,眼中也无光亮,看不出一丝情绪起伏的痕迹。
他依然像是一片羽毛。
却好似不会再乘风飞走了。
而是被雨水困在了湖面,一点点淋湿渗透,逐渐重若千钧,逐渐轻缓下沉,即将沉入黑暗寂静的湖底。
那天的最后,叶莺的尸体被殡仪馆的车拉离了现场,她的父母也跟车离去,而江阙作为名义上的直系亲属,被交警带回了交警大队,和贺景升一起从那一路段的监控录像里得知了事故发生的详细经过——
叶莺是自己冲向那辆车的。
按照时间推算,她应该是在江阙出门后不久就离开了家,抵达了那个路口。
她在那个路口站了很久,却既不过马路也不离开,就只是那么站着,目光所看的方向似是对面邮电大楼顶上的时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当分针跳到某一时刻时,她收回目光扭头望向了马路,然后就在短短几十秒后,她毫无征兆地冲了出去,仿佛早已选定好般、冲向了那辆正常行驶的公交车。
撞击,飞落,翻滚。
当场身亡。
这段监控已经足以证明叶莺是自杀,只是交警并不清楚她在自杀前为什么望向时钟,也无法确定她究竟是特意选择了那辆公交车,还是只是随便选了一辆。
交警不知,可江阙和贺景升却都是清楚的——因为那个时间点正是去年江抵撞车的时刻,而她选择的那辆公交,有着和去年的广告牌相同的海报。
她在不遗余力地“旧事重演”。
以死亡为落幕。
这或许是出于她对江抵的感情,将这当做一场殉情的仪式,又或许只是为了表达尚未散尽的恨意,临终也要用这重演给江阙最后一击。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她自杀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只要能确定是故意撞车寻死,在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中就需要承担主要责任。
况且在这次事故中,公交司机正常行驶,撞车后立即报警施救并保护现场,并未做出任何违规行为,所以叶莺不仅是主责,还是全责。
在确定了公交司机无须承担任何责任,且车上乘客也无人因事故受伤后,江阙这才好似稍稍松了口气。
但他却并没有就此翻篇,而是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托办案交警转交给公交司机,作为对方的精神损失费。
交警不禁有些愣怔。
事发后胡搅蛮缠、强行索赔的死者家属他见得多了,却还从没见过这样不仅不纠缠,反而主动对对方司机提出补偿的,一时间倒有些始料未及。
他在愣怔,但一旁的贺景升却全然能理解江阙的用意——
叶莺的自杀对正常行驶的公交司机而言根本就是无妄之灾,哪怕他无须承担半点责任,可撞死人的心理阴影也已足够伴随一生。
或许通常在同类事故中,他明明作为受害者还要面对死者家属的纠缠索赔,甚至还要被交警劝上一句“对方人都死了”,最后不得已只能吞下哑巴亏。
但江阙显然并不认为这是理所应当。
他可以忍受叶莺对他的迁怒、报复甚至虐待,却不能漠视一个无辜者遭受牵连,既然伤害已成既定事实,那他能做的也唯有尽力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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